隊伍在山路上繼續行進,何楚楚被亦王爺箍在懷裏,大氣也不敢喘一下,心裏想這匹馬兒找誰惹誰了,自己的體重這些日子也不知道有沒有上升,累壞了馬兒怎麽辦。
“這一帶風景不錯。”
亦王爺自顧自在身後說著話,此時的何楚楚哪裏還顧得上看風景,聽了身後人評價,環顧了下四周,山路依山而鑿,不寬,四輛馬車可以並排過的距離,路的另一邊是斜坡,斜坡上長滿了灌木叢,再往邊上就是山澗流水,怪不得一直覺得一場涼爽,原來是山中景致宜人。
“真的很不錯呢。”
何楚楚附和道,亦王爺看了眼懷中的人兒露出興奮的神色,不易覺察的牽動嘴角笑了笑。
但這一細微動作還是被恰好轉頭的何楚楚看到了。
“真難得,你笑起來這麽好看,為什麽怎麽對人冷著臉,對我也就算了,流溢和你是至交,你也是如此。”
亦王爺似乎不太喜歡這個問題,半天不願意開口回答。
“難倒就沒有高興地事情麽,可以讓你開心的事情?”
亦王爺想了想,開心的時候,也就是在母親還在時,可以在母親的保護下,無憂無慮的在宮中橫衝直撞,還那時同是孩童的至王爺欺負宮女,看母親和自己的姐妹在樹下吟詩作畫,可是誰能料到,人都是帶著麵具的,即使是兄弟。
“沒有麽?”
何楚楚不依不撓的追問打斷了亦王爺的思緒,還有麽,還有就是有關胸前的人兒了。
“閉上嘴巴。”
亦王爺有些不耐煩了,惱火的命令一聲,何楚楚隻能閉上嘴巴,這個人真是太情緒化了,忽然想起了什麽,何楚楚又開了口。
“等等,我想問問流溢說的,你是他的恩人,這是怎麽一回事?”
亦王爺對這件事心中並沒有什麽芥蒂,保持著一貫冷冰冰的語調。
“別看他表麵玩世不恭,他是個大家公子,前幾年政權紛爭,他被牽連了進去,在一次爭鬥中受了傷,恰好被我撞見,順手救了他,之後就讓他一直在山莊中靜養。”
“哦,那他就是吃軟飯的了,你包養了他?”
“包養?”
“哦,我是說,一直都是你照顧他。”
何楚楚一個不小心,就蹦出個現代詞匯,包養,這個詞用在小受身上真的是很合適呢,看那白嫩的小臉,要擱在現代,不少富婆願意擲千金照顧他呢,要不自己走的時候把小受拉上,回去做他的經紀人,可以大發一筆了。
接下來兩人就開始無盡的沉默,過了一陣子,一直僵坐著的何楚楚屁股又開始犯病,便要求下馬回到了馬車中,馬車搖搖晃晃,不一會兒就睡死過去。
睜開眼睛的時候,天已經黑了,珍珠將何楚楚喊起來吃飯,
“臭臉吃了麽?”
“亦王爺已經吃過了。”
何楚楚掀開簾子,看前麵的馬上,坐著的是禦風,不是亦王爺,回過頭來問珍珠。
“臭臉人呢?”
“亦王爺在前麵馬車裏休息。”
何楚楚鬆了口氣,知道前麵一輛馬車是裝日常用品和送給二老的禮品的,既然臭臉自己主動找到了自己的位置,自己就不用愁晚上要和他共乘一輛馬車了。
隊伍繼續行進,在三天之中一點都不休息,即使到了驛站,除了換馬匹和護衛,沒有做任何長時間的停留。
第四天的黃昏,到達了知禮縣,也就是餘尚書二老現在居住的地方,到了門口,何楚楚在珍珠的攙扶下下了馬車,腿軟的都站不穩,抬頭看看門口,赫然有序的立了一排人,在最中間的是一個約摸四十歲的婦人,穿著十分講究,何楚楚心想,這就應該是餘楚楚的母親了吧,朝珍珠使了個眼色,珍珠點點頭。何楚楚就抹著淚邁開步子像娘親奔了過去。
“娘。”
立在當中的餘夫人聽到女兒叫了一聲娘,心裏酸疼,趕緊上前擁住女兒。
“孩子,沒受苦吧。”
餘夫人幫何楚楚攏攏頭發,心疼這打量著女兒的全身。
“爹呢?”
何楚楚擦幹淚水,想起自己還有一個爹,怎麽這會沒有見到呢。
“孩子,你肯原諒你爹了,真好,他就在前廳,他害怕你不願意見到他,不想出來呢。”
餘夫人完全將立在跟前的亦王爺當做空氣,看都沒有看一眼,扶著何楚楚,進了餘府的大門,朝前廳走去。
何楚楚遠遠看見前廳裏的椅子上,坐著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,品著茶,看來了人,放下了茶杯。
“爹。”
何楚楚這裏沒心思梳理之前餘楚楚和父母之間接下的梁子,想到以前餘楚楚囑咐過自己,要照顧這兩位老人,即使沒有餘楚楚的囑咐,在這個世界,他們也是自己的父母,自己自然要好好孝順才是。
前廳裏的餘尚書聽到女兒的叫聲,愣了一下,隨即迎了上來。何楚楚一下撲到餘尚書的懷裏,不知自己入戲太深還是怎的了,眼淚真的流了下來。
餘尚書扶起淚奔的女兒,心疼的看著何楚楚。
“孩子,你回來了,是爹不對,爹當初就是抗旨,也應該將你留在身邊,如何能將你送到亦王府受苦。”
何楚楚聽得一頭冷汗,瞟了一眼一直跟在身邊的臭臉,固然不出所料,冷著臉,帶著少許怒火。
“爹,娘,這是亦王爺,你們”
還沒等何楚楚說完,就被餘尚書打斷了話。
“吃飯去吧,飯桌上擺滿了你愛吃的菜呢。”
何楚楚看著怒氣一點點聚起來的亦王爺,心想大事不妙了。
“你們是把本王當空氣麽?”
亦王爺冷笑這從何楚楚身後走出來坐在前廳正中央的老爺椅上,看著把他完全視為空氣的餘尚書和餘夫人,一臉怒氣。
餘夫人變得不自在,驚慌的攥緊了何楚楚的手,另一麵,餘尚書一副大義淩然,無所畏懼的樣子。
“餘尚書,我讓你在家靜養,把你靜養成沒有教養的老匹夫了麽?”
整個前廳鴉雀無聲,各個丫鬟都恭敬的垂著頭。何楚楚尷尬的站在前廳,一邊是自己名義上的丈夫,一邊是自己名義上的父母,該向著哪邊呢。
“老夫是沒有教養,但更沒有教養的是你這個皇子,這個靜養和軟禁又有什麽區別,皇上年老但並不代表就將權勢給你,再怎麽輪,也輪不到你呢。”
餘尚書慷慨陳詞,何楚楚在心裏捏了把汗,這餘尚書怎麽這般頂撞臭臉,照傳說中臭臉的性格,他惱羞成怒,做出什麽滅門的事情也不為過的。
“那你倒是說說,誰有資格做這個繼承人呢?”
亦王爺戲謔的看著餘尚書,冷冰的眼神似乎要奪取人的魂魄。何楚楚不知餘尚書的脾氣也如此倔強,竟然餘亦王爺爭論,為了少點事端,拽住餘尚書的衣袖,示意他不要再說了。
“王爺,給臣妾一個薄麵,家父年老,不要再為難他了,我能做到的,讓我來說。”
餘尚書不解的看著何楚楚,女兒這般話中,要做到什麽,要對自己說什麽。想了想,明白了幾分,頓時怒了。
“亦王爺,你又如何威脅我的女兒來勸我投在你的門下?”
座上的亦王爺看著盛怒的餘尚書,突然熄了怒火,走到何楚楚身邊,作勢要牽何楚楚,餘夫人緊張的拉著何楚楚的手,生怕女兒受到傷害。
何楚楚的心懸在了嗓眼,這是唱哪出戲,難不成在眾人麵前表演家庭暴力。亦王爺握住何楚楚纖細的手腕,一個用力,將何楚楚的手從餘夫人的手中奪了出來,亦王爺牽起何楚楚的手,走到上座坐下,將何楚楚攬在了懷裏,何楚楚掙紮著要出去,卻被越箍越緊,動彈不得。
“你到底要做什麽?”
何楚楚放棄了掙紮,在亦王爺耳邊咬著牙問道。
“安靜點,恩愛點。”
亦王爺一邊冷笑看著一臉慌張的餘夫人和一臉怒氣的餘尚書,一邊回答何楚楚的疑問。
“二位也能看到,我和尚書大人的明珠現在是真心相愛,我會好好照顧楚楚的。我照顧好你的女兒,也希望你能照顧一下我,這才像話嘛。如若不相信,你可以問問她。”
餘尚書看自己的女兒在亦王爺的懷中動彈不得,垂下頭,壓住怒火,不再吱聲。
何楚楚不可置信的看著說出這段話的亦王爺,原來自己在他手中,還是顆棋子而已,這個混蛋,前些日子對自己的好,也是為了讓自己感動,配合他演這出戲。何楚楚雖不能動,手還是自由的,咧開嘴對立在麵前的爹娘笑了笑。
“是,爹,娘,經過這麽長時間的相處,我知道亦王爺是愛我的,真的。”
餘尚書看的出女兒的話並不是出自真心,低頭歎了口氣,搖搖頭,又點點頭。
“我知道了,一些事情,是要從長計議的,我們先吃飯吧。”
亦王爺這才放開懷中的何楚楚,何楚楚回過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,退到母親的身邊,緊緊的靠著餘夫人。




